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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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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時,花滿樓和陳圓滿二人正陷入柔情蜜意中無法自拔,於是金牌光棍陸小鳳無奈之下只好孤身一人去怡情院找歐陽情。

可當他邁進怡情院的大門時,竟在那裏見到了一個最不應該看見的人——老實和尚。

陸小鳳覺得能在這裏遇到他實在是太有意思了。

老實和尚長得方面大耳,寶相莊嚴,很有佛相,卻衣衫襤褸,腳下一雙草鞋連鞋底都快踩掉了。

當陸小鳳得知老實和尚竟然是來這裏找歐陽情的,簡直連下巴都快要驚掉了。

這世道,連老實和尚都開始不老實了。

不過,現在似乎不是關心和尚與頭牌花魁風流韻事的時候,老實和尚告訴陸小鳳,他昨晚在這裏見過孫老爺。

“你見過孫老爺,他在哪裏?我正要找他。”陸小鳳眼睛一亮。

老實和尚也是個奇怪的人,他絲毫沒理會陸小鳳的話,竟然一邊面色慚愧地念著佛號,一邊伏在地上一路爬了回去,口中呢喃著“老實和尚做了壞事,菩薩罰我爬著回去”之類的話語。

陸小鳳笑著搖了搖頭,這個和尚看起來瘋癲,事實上他的武功高深莫測,心中比誰都清楚。

老實和尚沒有告訴他在哪裏見到的孫老爺,所以陸小鳳就只好先去找歐陽情,因為歐陽情一定知道。

能讓食古不化的和尚動了春心的女人,一定不簡單,歐陽情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,很少有男人見到她之後不會被她的風韻所折服。

歐陽情最大的本事,就是無論你相貌是美是醜,職業是貴是賤,只要你是個有錢的男人,她就會把你當做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。

佛說眾生平等,而作為怡情院的頭牌花魁,歐陽情能有這等境界,也著實不易。

陸小鳳是個少見的英俊男人,正是歐陽情喜歡的類型,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歐陽情開口告訴他在哪裏能夠找到孫老爺。

“聽說孫老爺還在隔壁的瀟湘院,等著人去贖他,你一出去就可以找到瀟湘院了。”歐陽情附在陸小鳳耳旁,吹氣如蘭,眉梢眼角風情無限,一轉身就輕巧地坐在了陸小鳳的腿上,順勢往他嘴裏塞了一顆櫻桃。

沒有男人能夠拒絕這樣一個漂亮女人的誘惑,尤其是當這個漂亮女人眼中寫滿了柔情。

“切!都多大了還要人餵!”

窗外忽然傳來了不和諧的聲音,陸小鳳臉色一僵,幾乎是瞬間把歐陽情扔了出去,自己則從椅子上跳了起來。

他沖過去推開窗,便看到陳有餘貓在窗外,一臉鄙視地看著他。

陸小鳳的胡子都快被氣掉了,“不是叫你呆在客棧裏,你跟來做什麽?”

陳有餘眼睛飄向房間裏尷尬而立的歐陽情,話卻是沖著陸小鳳說的,“我就隨便溜達溜達,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大叔,好巧啊,哈哈。”

這個借口還能再沒誠意一些麽?!這個幹笑還能再假一些麽?!

陸小鳳覺得太過頭痛,隨即抓了陳有餘將她拎出了怡情院的大門,“快回去,我在辦正經事,不是鬧著玩兒的!”

“大叔,你說的正經事就是讓那個阿姨坐在你身上餵你東西吃嗎?”陳有餘眨巴著大眼睛問道。

“......”陸小鳳已經很習慣陳有餘這種說話節奏了,臉上只是黑雲籠罩,要是歐陽情聽到陳有餘對她的稱呼,估計會直接昏死過去。

陳有餘撅著嘴,兩根食指互相絞來絞去,“你還說這是我不能來的地方,上次我被抓到你面前,不就是在這種地方麽?為什麽我不能來?”

“那怎麽能一樣!上次你是被迫抓到迎春閣的,這次是你自己走過來的!”陸小鳳瞪她,“快回去,否則叫你姐姐打你屁股!”

“好啦好啦,我回去啦。”聽到他要跟姐姐告狀,陳有餘還是略有些心虛,於是不情願地轉過身,嘴裏還不忘嘟噥一句,“大叔你也不小了,怎麽還要來這種地方讓別人餵東西吃,真是羞死人了......”

“......”

周圍來來往往的狎客不少,人人都左擁右抱,惟獨陸小鳳在跟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扯皮,不禁引起了眾人側目偷笑。陸小鳳面上發熱,真心覺得自己風流倜儻的鉆石王老五形象全部毀在了陳有餘手中!

他再也沒心情回去找歐陽情調笑,一撩衣擺,負手快步向瀟湘院走去找孫老爺,遠離這個是非之地。

再這樣下去,他遲早會對勾欄院產生心裏陰影的!

******

陳有餘會那麽聽陸小鳳的話?

當然不會!

翻個墻能費多大勁兒呢,陳有餘雙足一點,輕而易舉地回到了怡情院。姐姐陳圓滿的威懾力早已被她拋諸腦後。

她現在對歐陽情這個阿姨充滿了好奇,於是原路返回歐陽情的房間,一路上她經過不少屋子,裏面傳出各色狎昵之聲,不禁讓陳有餘駐足圍觀。

不過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,光膀子的男人亂動確實沒啥好看的,尤其長得醜的,看著就反胃。

她來到歐陽情房間的窗邊,悄悄望進去,卻發現屋裏不見歐陽情,而是三個男人坐在那裏。

三人正說著話,一個老頭面上白白,滿臉橫肉,聲音尖細,不像是正常人說話的聲音;另一個白衣人身形比較瘦削,面上戴著面具,講話口音十分奇怪,似乎說的不是官話;還有一個身著紅色長袍,手持念珠,看那打扮,倒像是惠靜師太跟她描述的藏南喇嘛。

他們談話的內容是什麽陳有餘聽不懂,只見那白面老頭和紅袍喇嘛先行起身,白衣人跟在身後,這時歐陽情出現了,她滿臉笑意地將他們送出了門。

然而一眨眼的功夫,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,那個白衣人竟然又折回來,不由分說拔劍刺向歐陽情。

目睹了一切的陳有餘還未來得及驚呼出聲,便已經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,同時身邊另一個人飛速破窗而入。

“有餘,是我!”耳畔是陳圓滿的聲音。

“姐姐?”陳有餘驚魂未定,眼睛瞪得老大,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陳圓滿示意她別出聲,護著她密切關註屋內的事態發展。

陳有餘這才註意到原來剛才破窗而入的是花滿樓,屋內的白衣人似是沒有想到花滿樓會突然出現,劍鋒稍有差池,歐陽情幸而躲過一劫,但已經嚇得尖聲驚叫起來。

花滿樓飛袖一拂,將歐陽情護在自己身邊,另一只手使出靈犀一指意欲夾住白衣人的長劍。

即便這一招是陸小鳳教他的,他使得不如陸小鳳精純,但是花滿樓也似乎從未失手,但是這一次,白衣人竟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劍走偏鋒,避開了他的靈犀一指。

這一著顯然出人意料,連花滿樓也有一瞬的遲疑。

白衣人一擊未得手,眉頭一皺,不再戀戰,破門而出。

“圓滿,你護著歐陽姑娘和有餘!”花滿樓留下一句話,飛身追了出去。

陳圓滿應聲和陳有餘進屋扶起驚嚇過度的歐陽情。

******

怡情院內燈紅酒綠、鶯燕細語,連帶著讓溫度也變得不真實起來,似與墻外本就是兩個世界。

京城中已是深夜,夜寒風朔,街道上根本連個人影兒都看不見,一片靜謐。

然而風中忽現颯颯之聲,一道白衣身影仗劍飛身而去。

離開怡情院,周圍頓時安靜起來,花滿樓用耳細細分辨那人的腳步聲,在其後緊追不舍。

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認,這人的輕身功夫極為高明,縱使是他,也只能撲捉到極其微弱的聲響,稍一分心,便有可能將其跟丟。

白衣人似是沒料到竟會遇上花滿樓這等輕功強勁的高手,本以為可以輕松將其甩掉,但現在看來似乎有些困難。

花滿樓絲毫不敢大意,足下發力,緊緊追了上去。

街道,暗巷,護城河,楊樹林,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相繼掠過,而林中鳥雀竟不自覺。

“閣下到底是何人?”在城中盤桓了三刻,花滿樓覺得他們二人不必再進行毫無意義的輕功較量,遂發問道。

白衣人已發覺花滿樓是鐵了心要一直跟著他,索性放慢了腳步,在一片樹林中停了下來。

並未有只言片語的交流,他直接長劍奉上。

月光此時正巧從烏雲背後探了出來,映在劍鋒上,淡淡的青色透著遺世獨立的光華。

然而花滿樓是看不見這一切的,他只能感受到那人的劍氣——孤傲,決絕。

這樣一個人,為何要殺歐陽情?

花滿樓不解,然而他無暇多想,雙臂袍袖飛甩而出,集中精神應付對方的強大劍氣。

白衣人的長劍至剛,至傲,一劍既出,似有開天辟地,萬物莫阻的氣勢。

然而花滿樓的流雲飛袖卻至謙,至柔,每每與對方長劍相觸,似乎只是順著劍意來去,如行雲流水,善利萬物而不爭,攻堅強者莫之能勝。

這樣一來,白衣人的長劍似乎也沒有了著力點,劍劍如刺進棉絮溪流,雖氣勢不減,卻無半分實質效果。

二人纏鬥三十餘招,未見分曉。

這時樹林中忽現另一黑影,聲音尖細地喊道,“快走!”

林中忽然煙幕四起,花滿樓看不見煙幕,不及防備,刺鼻味道直沖腦頂,瞬間整個人有些眩暈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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